士多啤梨

让你走过眼前

【南北】下一站回头

 BGM《走马》

 *㊗韬韬生日快乐!十天后那谁生日也快乐!



  两把游戏结束,墙上时针又挪了一格。蒲熠星宣布下播,摘掉耳机把头发揉乱掉,靠在椅背上长长一声叹喟。瓜蛋跳到床上,一边冲他喵喵叫一边摇尾巴。蒲熠星百无聊赖仰头看天花板,捏着猫后颈撸了两把,又掏出手机给两分钟前才在直播间里说拜拜的人发微信:准备睡了吗?

  郭文韬消息回得很快,说当然没有啊。

  蒲熠星于是欢欣鼓舞,问他那你饿不饿啊。接着又昭然若揭地补充,想吃小烧烤了。

  短暂的停顿过后,郭文韬的消息弹出来:好啊。

  于是半个小时以后,蒲熠星拎着外卖的烧烤在郭文韬家门口按门铃。郭文韬顶着湿漉漉的头发来给他开门,露露在后头狂咬他裤脚:“你好快啊。”

  “大晚上的又不堵车嘛,”蒲熠星轻车熟路给自己找拖鞋,然后开始玩很烂的梗,说男人不可以随便说快。

  郭文韬在他身后发出纵容的嘲笑声,去冰箱里拿了两听啤酒,陪蒲熠星一起过熬夜吃烧烤的不健康生活。蒲熠星套了件卫衣和水洗牛仔裤就急匆匆出门,头发乱糟糟,有一撮软软地垂下来遮住半边眉毛,盘坐在茶几前的模样看起来像个年轻的大学生,眉目间洋溢着一种轻松的愉悦。

  郭文韬永远没办法拒绝这样的蒲熠星,没办法拒绝他直播玩电脑游戏,也没办法拒绝他深夜吃小烧烤。慢热内向如郭文韬,时常会觉得他和蒲熠星关系走到这一步全凭对方主动,而他则频频缴械,一路亮绿灯等蒲熠星走到他面前来。

  而蒲熠星不疾不徐、沿途还要张望风景,于是郭文韬又开始焦急,希望他能快一点来。

  蒲熠星面前已经堆起一小摞签串,正和他吐槽刚刚游戏里遭遇的奇葩,下个礼拜要接的广告。郭文韬很专注地听,在蒲熠星问及工作是否顺利时认真又笨拙地思考,最后也还是只能说出“还好”,想了想又补充,说会有一点累。于是蒲熠星很安静地看了他一会儿,目光对接时眼睛里像盛着一汪湖泊。然后他笑起来,说:“我们韬韬好辛苦哦。”

  他语气亲昵又自然,郭文韬为自己不该有的心跳加速而羞耻。是朋友之间很正常的关心吧,也很像是蒲熠星会说出来的话。他喝下一大口啤酒来掩饰自己神情里的不自然,然后用很温和的口气调侃:“也没有很辛苦,都是打工人嘛,习惯了。”

  蒲熠星冲他笑,说所以我跳槽了。他手里那罐啤酒已经见底,蒲熠星把瓶口的拉环抠下来,捏在手里把玩。他肤色太白,喝完酒更容易上脸,颧骨上浮起两片红,晕晕然地连语速都变慢,话语不连贯地跳到下一个话题:“时间过得真快哦,我们第一次直播打游戏都是一年多以前了。”

  确实很快,一晃眼他们都已经认识三年,从对手变同事,再到亲密无间的朋友。在旁人眼里他们已经是足够要好的关系,是南去北来,是默契无间。然而郭文韬始终在笨拙地揣摩着,揣摩那些关心、那些示好,揣摩每一个蒲熠星靠近的瞬间,然后贪心地想,希望自己能有一些不一样。

  他又始终胆怯着,不敢朝蒲熠星迈步。害怕会错意、害怕难堪的结局。蒲熠星是他头顶悬而未落的一轮月,而凡人不敢摘月。

  最后郭文韬说:“嗯,是很久了。”然后替蒲熠星把喝完的易拉罐扔进垃圾桶。蒲熠星已经把头埋进肘弯,一副随时就要睡着的样子。郭文韬试图去抽出他掌心里攥着的拉环,但蒲熠星握得太紧,他最后还是失败了。

  于是他放弃这个想法,去给蒲熠星拿枕头和毛毯。半哄半骗地将人拖上沙发,在替他掖好被角后很轻地握了一下他垂落的手指。

  “晚安。”郭文韬小声说,很快地松开了手。


  天亮之后蒲熠星顺理成章讨得一份早饭,社畜郭文韬早早赶去上班,但煎蛋和面条都盖在保温碗里,牛奶放在微波炉前。郭文韬给他留了字条,要他离开前顺便帮忙喂猫。蒲熠星捏着纸条端详好一会儿,最后塞进了口袋,心情很好地给露露和汤汤开了一盒猫罐头。

  之后两人继续在各自生活的夹缝里生存,彼此忙碌着,又互相亲密着,通关好几款游戏,在直播里赚不少鲜花和火箭。他们有仿佛与生俱来的默契,在游戏里、在节目里都是最合拍的搭档。彼此很清楚这算吃某种红利,是屏幕前的粉丝们乐于看到的场景。但那些心有灵犀与温情又都是真实的,久而久之蒲熠星都开始动摇,他和郭文韬对彼此算怎么样的存在。

  是世界上另一个我、是棋逢对手、是soulmate。那除此之外呢?蒲熠星热衷于从郭文韬这里索要一些柔软与依赖,因为清楚地知道郭文韬会给他。但与此同时蒲熠星又是精明的胆小鬼,一步三算、举棋不定,始终不肯把最后的底牌亮给别人看。

  如果一定要认真地叩问自己,那他或许还是不得不承认,自己是喜欢郭文韬的。他依仗一点岁月赠予的特殊和温情把郭文韬圈在身边,然后为难下一步不知该怎样才好。好在郭文韬似乎也没想要逃跑,他有足够的时间去做小心翼翼的衡量。

  再次见面是小半个月之后,刘小怂提出要聚一聚。于是几张熟面孔凑在一起,吃火锅唱KTV,玩了几把桌游,又提议来真心话大冒险。

  在场都是高玩,桌游玩的殚精竭虑机关算尽,郭文韬顶着运载过量的大脑窝在沙发里,懒洋洋地去摇骰子。蒲熠星就坐在他身旁,只要动一动肩膀就会挨蹭到。

  一群人闹哄哄地揭开蛊盖,开始一个一个地数点数。紧接着起哄声变得更大了起来,所有人的目光都转过来,郭文韬后知后觉意识到,他再次吃了运气不好的亏,摇出了全场最小的点数。

  火树笑得很坏,拿腔拿调地问:“来吧文韬同学,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啊?”

  郭文韬有点无奈,斟酌着寻找损失最小的解法:“真心话吧。”

  于是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开,话题热热闹闹地轮了一大圈,最后被踢给蒲熠星。刘小怂和齐思钧撺掇着催促:“蒲熠星来,蒲熠星来提问!”

  蒲熠星嘟囔两句,大概是“别搞我哦”,和“你们这群人”。然后他转头来看郭文韬,眼睛里笑微微的,郭文韬摆出讨饶的表情。

  于是蒲熠星果然心软,不轻不重地选了个问题:“……大学挂过科吗?”

  郭文韬如释重负,飞快地回答没有。围观的群众纷纷怒骂,“蒲熠星你是不是玩不起,这叫什么问题?”

  蒲熠星在众人谴责中缩回沙发,不反驳,只是一味地笑。游戏继续下去,把恶趣味展现的一览无余:周峻纬压着齐思钧做了三十秒平板撑,唐九洲回答内裤是什么颜色,一帮二十多岁的年轻人,酒精与荷尔蒙都在密闭狭小的空间里发酵,有心照不宣、有暧昧涌动。

  玩到第五轮的时候,蒲熠星终于中招。他咬着下嘴唇笑,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,选了真心话。

  刘小怂喝高了,脸上通红,摇着酒瓶子问非常幼稚的问题:“郭文韬和唐九洲同时掉进水里了,你救谁?”

  蒲熠星笑出盒盒盒的声音,手指抵着下巴乐不可支:“救韬韬啊,他不会游泳。”

  唐九洲气的吱哇乱叫:“你问过我会不会游泳吗?”

  没有人关心唐九洲会不会游泳,全都挤眉弄眼地笑成一团。在那些喧嚣声里蒲熠星又一次看向郭文韬,他们离得太近了,目光相接的时候,郭文韬甚至能数清他的睫毛,被头顶的灯球渲成一片毛茸茸的斑驳颜色,眼睛里有一层雾,眼神微微散着,像是某种说不出来的温柔。

  郭文韬觉得自己的心脏很缓慢地、不规律地跳动了一下。好像一脚踩进糖果味道的沼泽里。

  他想,他可能没办法再自欺欺人,说只是想和蒲熠星做朋友而已。

  郭文韬少有地感到一些无措,在他井井有条、顺风顺水的二十多年的人生里,蒲熠星是计划之外,是不可控变量,郭文韬无法推演,于是默认无法得到。

  他太习惯于一眼预见故事结局,在面对未知时下意识要避让。蒲熠星还没有转开视线,带着点醉意,又有点执着地和他对望着。

  郭文韬率先垂下眼睛。


  要发现郭文韬在躲着自己并不是多困难的事,在第二次一起直播的邀请被拒绝后,蒲熠星就已经发现了不对劲。

  他装漫不经心地试探:“最近这么忙哦?直播都没时间啊。”

  郭文韬顺着装傻,说手上的客户很难缠。还附赠一个猫猫转圈的表情包,看起来和往常无二。于是蒲熠星再无从问询。

  这种拙劣的疏远被带到节目里,蒲熠星看郭文韬很吃力地避开那些与他有关的话题,在那些原本他们会一起大笑或对视的时刻扑簌簌地眨眼睛,眼睫毛很快地扇动,然后他去算下一题、搜另一项证据,把那些时刻晾在空气里,沉默地消散掉。

 录制结束大家都多少察觉端倪,旁敲侧击地问他们是不是吵架了。蒲熠星思来想去找不出原因,也有点烦闷,一个人蹲在走廊上透气。工作人员在场棚里收拾器材,时不时在空荡的室内发出一些碰撞的声响。其他人陆陆续续走掉,又过好一会儿,郭文韬才慢慢地走出来。

  蒲熠星站在拐角,叫他的名字。

  “郭文韬。”他连名带姓地喊。蒲熠星很少这么做,郭文韬肉眼可见地有些慌张,大概也想不到蒲熠星居然还没走。

  他们最近一次见面在那家KTV,唱了几支歌,喝掉一些酒,回答了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。都是没有错处的行为,蒲熠星来回推敲,也没想清楚自己哪里惹到了郭文韬。

  他把眼皮微微掀起来,没什么表情的一张脸,但不知怎么看起来有些委屈。郭文韬心脏都被这个表情轻轻提起来,还要佯装不露声色的从容:“你还没走呀。”

  蒲熠星表情还是凝重,像是在措辞什么很重要的表述。但最后他只是说:“今天不急着走吧,一起吃个饭?”

  明明只是说“一起吃饭”,但他琥珀色的眼珠在灯光映射下显得那么亮,里面的小心与紧张都一览无余。没有人能经受住蒲熠星这种认真的注视,好像在被无比地珍爱着。

  郭文韬一败涂地。他近乎认输地对自己妥协,蒲熠星如果是团冷火,那他也只能做一只愚蠢的蛾子,在自己那一方喜欢里头破血流。或许会被灼痛,但相比起来,他更难承受看见蒲熠星在此时难过。

  他乖乖地点头,跟在蒲熠星身旁走出去。黄昏瑰丽得发亮,大道尽头悬垂一枚落日,来往的人流如织,他们肩并肩地走,或许千百人中会有一两个觉得他们是一对爱侣。郭文韬在那一刻平静地觉得已经足够。

  他们在常去的餐厅里相对而坐,蒲熠星点回锅肉与海鲜,郭文韬在口味那一栏选了中辣。像两枚齿轮互相咬合在一起,他们抵着彼此的轨迹运转着,顺理成章、自然而然。就算不是恋人,郭文韬想——就算蒲熠星无法去喜欢他,起码他也无法把自己从人生中剔除掉。就算不是恋人,骄傲如郭文韬,也要做最最不一样的那一个。

  蒲熠星看起来没什么异常,或者说,从郭文韬答应吃饭的邀请后,他就又变得轻快起来,复盘今天录的节目,刻薄两句落败的对手,口吻有些孩子气,像无意识展露的亲昵,如同猫咪在你面前摊开肚皮,会让郭文韬想起黄油和暖烘烘的午后。

  然后蒲熠星话锋陡转,说:“你刚才在片场都不理我。”

  郭文韬差点被可乐呛一口,不知道怎么解释,只能苍白地辩驳:“没有。”

  这种时候蒲熠星是不会再逼问的,他只是重复了一遍:“没有吗?”像在寻求某种保证。

  “嗯,”这次郭文韬答的很快,声音很低但很清晰,“不会不理你。”

  吃完后蒲熠星坚持要买单,郭文韬就不和他争,一个人坐在店门口的花坛上等蒲熠星出来。也不知道做什么结账要这么久,郭文韬很无聊地拿鞋底蹭面前一块砖,直到面前有阴影落下来。

  他抬头,蒲熠星正低着头看他,天色已暗下去,街边的路灯亮起来,蒲熠星从袖口、领子伸出的部分被笼在模糊的光源下,白得要反光。他还穿着节目里的那套毛衣,学院衫的样式,衬他像刚走出大学的学生,像他们最初认识的那年,一站到底的比赛会场,蒲熠星找他开口说第一句搭讪时,如出一辙的紧张表情。

  “韬韬。”他这么喊,岁月的坚冰化成水,在他们之间流动、奔涌去远方。蒲熠星缓缓地蹲下来,握住了郭文韬悬在腿侧的右手。

  他真的很紧张,郭文韬反手去摸,摸到他掌心里腻着细密一层汗。不知道他要干嘛,于是跟着屏息起来,心跳也开始加速。然后有什么坚硬的、金属质感的东西圈上无名指。

  郭文韬彻底傻掉,愣愣地去看蒲熠星。那是一枚可乐罐上的拉环,这个场景看起来应该是有点傻的,郭文韬表情失控,而蒲熠星牵着他的那只手都还在微微地抖。

  “韬韬。”蒲熠星又喊一遍 ,把一句话说得很真挚,“我想来想去,如果你真的是在躲我,那就只能是因为这个。”

  他顺着郭文韬给他亮起的绿灯一路朝对方走,路上瞻前顾后、徘徊不决。但灯总亮着,蒲熠星没想到有一天,郭文韬也会想过要逃走。

  “但我不希望你躲我。不希望你逃跑,”他接着说下去,还是在忐忑,但已经算莫大的勇敢,“所以想找个东西把你圈起来。如果你不反对的话,那下次可以换成戒指。”

    他在爱情里应该是胆小鬼和傻瓜,摸着路牌还要踌躇害怕迷路的那一类人。奔赴郭文韬的路那么长、那么远,他选择竭力狂奔,哪怕到不了站也再没办法回头。

  蒲熠星孤注一掷地宣告:“我喜欢你。郭文韬,你愿不愿意也试着喜欢一下我?”

  郭文韬还微张着嘴看他,像是没回过神来。蒲熠星牵着他的手还没放开,那枚拉环卡在他指骨上,像一颗昂贵的真心。

  他回握住蒲熠星,这次终于敢正大光明握住对方的手。然后他低下头,很快地吻一下蒲熠星嘴角。

  “不用试也可以,”他笑着,扑火一场相爱,“我本来就很喜欢你。”



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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